别看现在是春天，正午的太阳还是很烈的。
不过有人不怕晒，比如莫小少爷。
骄傲如他，这会儿正拿着大镐在院里除草，只是被刨下来的不只是草，还有一块块的土。
他那白色的衣服上，很快便染了泥点儿。
苏叶看了几眼便去了屋里盛饭，还好既明没有这么任性，不然她感觉自己会累死。
午饭后李叔带着他们认了一下考场，不过只能在外面看，不能进去。
现在快考试了，认考场的人还挺多的，几人在门口看了会儿就把位置让给了别人。
这时有人说到了府城的考棚，还念了一段顺口溜。
你考试来，他考试，你在考棚，他在厕，你做题来，他闻香，你兴而归，他晕回。
不过是一段小小的顺口溜，竟把苏叶给听的毛骨悚然。
这……
她问那人，“公子所说可是真的？”
那人道，“当然是真的，去年我来考时，一个同乡就挨着茅厕，出场时已经虚了。”
有人跟着说道，“听说今年把茅厕挪到了场外。”
后面有人说挪了，有人说还是在考场的四个角上，反正谁也没见过今年的安排。
县试没有府试严格，它的茅厕是在考生们点名的那片空地上，离考棚还挺远的。
所以无论是既明还是莫君，都没有经历过这种考验，虽说没有经历过，但他们听说过。
所以这会儿还算淡定。
既明拉了拉苏叶的胳膊，“别担心了，没事的。”
怎么能不担心，万一碰到和茅厕挨着的考棚，总不能一直捂着鼻子吧？
“不行，我们赶紧回去！”
“你不会是想……”
“没错，就是你想的那样！”
既明只是开始有些排斥，很快就释然了。
因为每次给地里上粪时，都是他和爹干活儿，茅厕的味道再大，也不会有沤好的肥料味道大吧？
回到房子后，他特别主动的把书桌搬到了茅厕旁，并把笔墨纸砚全部摆好。
最后只剩下请莫君。
“走吧。”
“我不去！”
“不提前练一下，万一你被分到茅厕旁可怎么办？”
“明年再考就是。”
“好吧，既然你这么有志气那我就自己去训练了，反正家里的茅厕也是刚用，里面没什么味道。”
听他这么说，莫君竟有些动心，如果只是一点点味道，也许他能够接受。
“等我一下。”
“等什么啊，赶紧走吧，苏叶已经在出题了。”
因为是第一次在这种环境下学习，苏叶给两人出的题非常简单。
先是默写《论语》片段，再是一道比较常见的算学题。
等两人都做完，苏叶又出了几道有些难度的，可能是茅厕的味道实在太小，两人在答题时基本没受影响。
苏叶觉得这样不行，因为达不到训练效果，可她又不能去别人家里弄点儿宿便塞到茅厕里。
因为那个过程不只是味道难闻，还会让人反胃。
正在她为难时，既明给她出了个主意，就是煮饭时放些巴豆。
“你就不怕把你俩给吃出问题？”
既明很诚恳的答道，“你和李叔吃就成了。”
“……你可真是找抽啊。”
“呵，我就是开个玩笑，别生气嘛。”
“……我发现你最近话多了呢？”
“错觉，绝对是错觉。”
苏叶自是不会给自己放巴豆，所以第二天，茅厕里还是没什么味道。
最终是李叔从别人家里弄了半桶夜香蹲在书桌旁，那种酸爽的味道才算是冒了出来。
只是莫君和既明还没怎么样，苏叶倒是呕了几回。
“你俩，你俩自己先练字吧，我去屋里待会儿。”
既明道，“受不了就别出来了，我看着他。”
要说既明是真能适应，夜香可是离他最近，他愣是一点儿反应都没有，写起字来和平时一样。
莫君虽然也在写字，但能看出他是在强撑。
一个时辰后，莫君去了屋里擦身换衣，既明还在守着夜香。
又一个时辰过去，烈日让夜香把味道发挥到了极致，既明没有被熏晕，倒是被晒的有些晕。
苏叶在屋里喊道，“先进屋洗洗吧，下午再训练。”
既明答应一声，开始往屋里走。
就在他快进屋时，莫君挡住了路，“你老实说，可是前世和那东西有什么了不得的关系？不然它怎么如此厚爱你，这都两个时辰了。”
这句话的意思是，你前世可是孑孓？
就见既明非常淡定的回道，“我不记得前世的事，你若记得就帮我想想。”
莫君拍了下他的肩膀，把他推进了里屋。
看着这位小少爷吃瘪，苏叶竟莫名的高兴，看吧，一物降一物！
下午他们继续训练，经过发酵后的夜香很给力，莫君连一个时辰都没坚持下去就回了屋。
不过他缓了一会儿又回了夜香旁。
既明和上午一样，依旧没啥反应，他现在还坚持训练纯粹是为了陪自己的小伙伴。
苏叶不太忍心看着他们与夜香抗争，下午和李叔一起去了趟集市。
两人在集市上转悠了一个时辰后，又去茶楼听了会儿曲子。
在听曲儿的时候，李叔突然跟她说了一句话。
大意是茶楼是消息最灵通的地方，一个地方发生的所有大事，都是在茶楼里被传开的。
她点头表示知晓。
随后李叔又说，有人在谈论永修县那次的文擂台，谈论的结果是文擂全程在作弊。
苏叶竖着耳朵听了又听，啥也没听到。
“苏姑娘，文人的名声很重要，你看我们是不是需要去阻止一下？”
苏叶撑着下巴，脑子开始飞速运转，现在是什么情况？什么情况？
李叔起身问道，“苏姑娘，你听不到？”
“……您是不是在跟我……开玩笑？”
“我可能是听错了。”
苏叶认识李叔已有一年多的时间，相处还算不错。
现在李叔说他听错了，虽然这事莫名其妙，她也没再多问。
他们回到家里时，既明和莫君已经离开了夜香，既明不知从哪弄来几颗种子，这会儿正在挖坑往里埋。
而莫君在给种子浇水。
苏叶过去问道，“你们这是种的什么？”
既明指了指莫君，“他用脸换来的小白菜种子。”
“……那个挺可爱的姑娘？”
“不是。”
“还有别的姑娘吗？”
莫君挑了下眉，“你不要猜了，是前院的奶奶给的。”
“好吧。”
“你想的可真多。”
“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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