既明是个性子有些慢的人。
和昨日一样，他并没有急着答题，而是先盯着对面看了会儿。
这么清新的香味儿，好像是木香，是那簪子发出来的吧？
用木香遮厕香，效果好像还不错，反正他闻着挺舒服。
只是不知那簪子是用什么木料做的，若是知道的话，他可以给莫君做一个。
苏叶说了，很希望莫君考案首，因为考中后有钱赚。
想起苏叶赚钱很难，他没再耽误时间。
构思好文章后，他开始写大纲，再写文稿，最后誊抄到答题纸上。
这三步是苏叶要求的，他刚开始写文章时还要多一步的，就是写主旨。
后来写的多了，这步便省掉了。
他是午后把文稿写完的，等他把文章誊抄好，已经到了可以出场的时间。
把文章检查了一遍，他拉响了考棚中的铃铛。
很快给试卷糊名的人走了过来，是穿着官服的人，只是品级不高。
待试卷放入专用的匣子后，他被两个小童带出了考场。
莫君出来的要早些，这会儿正在贡院门口抱着竹筒喝粥。
可能是太饿了吧，整整一桶他都给喝了。
苏叶有些担心他，“你不会是又没吃午饭吧？”
“吃了些。”
“那怎么……”
“不好吃。”
少年，现在可是考试啊，这么任性真的好吗？
既明出来时，苏叶手里已经没什么吃的了，竹筒空了，水壶空了，点心也没了。
只有水果还剩下几块儿。
他瞅了瞅那几块儿小苹果，再摸摸饿扁的肚子，有些难过，于是他开启了互相伤害模式。
“我见到临县的案首了，他的考棚就在我对面。”
苏叶知道临县案首是谁，这两天他在贡院外听到了不少事情。
临县的案首复姓左丘，名止，爱好木工，曾做过一只飞鸟，并让飞鸟驮着一只鸡蛋在空中飞了半刻钟。
从此名声大噪。
这位木工案首，可以说是此次府试呼声最高的人，因为大家一致认为他是天才。
既明一提这位左丘止，莫君的面部便开始僵硬。
苏叶见他还要提，赶紧敲了下他的肩膀，“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！”
既明很委屈，“他把粥都吃了的时候，你怎么不说他！”
“我不是怕他再像昨天一样晕吗……”
“今儿个又不是他守着茅房，他怎么会晕！”
苏叶挨近莫君闻了闻，是没什么味道，再闻既明，好像有些怪味儿。
“考场是轮换的？”
“当然了！”
好吧，怪她没有弄清楚状况，早知道是这个样子，她就该多带些吃食。
李叔赶紧招呼他们上车，说是去街上买些点心。
莫君可能是意识到了自己对不起既明，在到了街上后，他主动给既明买了只叫花鸡。
既明看在鸡的份上，很大方的原谅了他。
见此情景，苏叶是既欣慰又无奈，也不知什么时候这两人才能长大。
“给你。”毫无预料的，既明给她撕了一只鸡腿。
“这，你吃吧，我不爱吃这个。”
“你又没吃过，怎么会不爱吃，我知道你舍不得吃。”
“……”
不是这样好吧，有些东西她是真不爱吃。
为了不让气氛太过煽情，她把鸡腿拿到手里吃了几口。
莫君道，“你可真是没白管他，你看他都不给我。”
既明把另一只鸡腿给了他。
等快到家的时候，一只鸡被他们吃的只剩下个鸡脑袋，还有两个翅膀子。
这是给李叔留的。
是很困难才留下的，因为两个少年没吃饱。
晚饭他们吃的是米粥，还有炒白菜和冬瓜汤，主食是馒头。
苏叶不会做太复杂的饭菜，做菜的味道也一般，跟李婶是没法比的。
好在大家都很给面子，每次都能把饭菜吃完。
想着明天是最后一场考试，她想给大家弄点儿好的。
这个年代没有高压锅，怕白芸豆不好煮熟，她先洗好豆子然后泡到了碗里。
接着又洗红豆和绿豆，洗完也泡了起来。
莫君见她一碗一碗的弄豆子，看了半天也不知她是要做什么。
“要做豆饼吗？”
“你家豆饼放白芸豆？”
“哪个是白芸豆？”
“……你赶紧去睡吧！”
让人往边上挪了挪，她开始洗大米和小米，又把红枣去核。
发现栗子还没收拾，她又给栗子开口，不开口的话，煮熟了不好剥皮。
等她忙完这些，莫君好像是看出了什么。
“你是要做糯米饼？”
“我就不能做八宝粥吗？”
莫君一下子就笑了，他怎么就没想到呢。
“用不用我帮忙？”
“你能做什么？”
“虽然我什么都不会做，但你可以教我。”
“那算了，你还是和既明一起去弄那些小油菜吧。”
话说既明真的挺会种东西，这会儿的天气还是有些冷的，并不适合蔬菜生长。
可他种的那些油菜种子，竟全发芽了。
莫君没有去打理小油菜，而是坐在灶台前学起了生火。
聪明人可能学什么都快，反正他烧的还挺好，很快锅里就飘出了栗子的甜味儿。
苏叶的心情颇是不错，“都说君子远庖厨，好在你和既明不是如此迂腐的。”
莫君低着头，用极淡的声音说道，“我爹经常给娘做饭。”
这还是苏叶第一次听莫君提起爹娘的事，“他们感情很好吧？”
“嗯。”
这声嗯之后，莫君便不再说话了，苏叶也没再问。
一个独身的孩子，背后肯定是有故事的，他不想说，那肯定不是什么开心的事。
苏叶不想去揭别人伤疤。
待栗子熟了后，两人开始剥栗子，苏叶以前跟着王氏干过这活儿，所以干的还算熟练。
莫君就差了些。
“你还是别弄了，别把指甲抠下来。”
“没事。”
“你明天还考试呢！”
“我又不用指甲考试！”
“……好吧，你继续。”
苏叶觉得自己就够倔强的了，但眼前这位还犟，这是天才的共性吗？
把栗子剥好后，她把所有东西都归置到一起，只等明天早上起来煮。
看天色不早，大家都上床睡了，既明也离开了他的小油菜。
为了把八宝粥煮的好吃一些，苏叶没怎么睡就爬了起来。
她在锅里添了水，先煮的三种豆子，在煮的半熟后又放的米，最后放的枣子。
待她准备放栗子时，却发现怎么也找不到。
这是，被谁半夜偷吃了吗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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