乡试之后,苏叶收到了家里的来信,是二丫写的,说大伯母的腿病更厉害了,要来省城看病。
让他们提前找个住的地方,再打听下有没有好大夫。
住的地方好说,他们现在租的房子就可以,好大夫就麻烦了些。
这些年她一直有留意风湿方面的病,除了大伯母,她还未见过第二例这样的病人。
一个连病人都没有的地方,哪里会有治疗风湿的大夫。
不过省城名医多,过来看看也好。
二丫和于氏是隔天到的,只比信晚到一天,苏叶把他们安排在了东间的空房。
这阵子不只省城在下雨,永修的雨量也不少,于氏的腿已经疼的连路都走不了,并且严重变形。
苏叶本打算让两人吃口东西再去医馆,可王氏根本就吃不下,可能是太疼了吧,她的精神已经不怎么好,时不时便会自虐。
苏叶看到于氏的腿上有好多抓伤,还有些伤口是用刀割的。
一看情况这么严重,苏叶没敢耽误时间,赶紧和二丫一起把人带到了医馆。
在周朝,风湿是一种很少见的病,老大夫行医几十年,也只是见过两例,还都没有这么严重。
在给于氏切过脉后,老大夫问道,“可是生产时落得病?”
于氏称是。
老大夫长长的叹了口气,说这病他治不了,不只他治不了,整个汉东也没有能治这种病的大夫。
在民间里流传着一句老话,就是月子病月子养,若是有谁落了月子病,只要再生个孩子就能养过来。
所以像于氏这种情况,真的特别罕见。
因为于氏实在疼的厉害,苏叶便问大夫能不能开些止疼的药,她知道在现代有些风湿病人是靠止疼药来缓解疼痛。
对于她的这个问题,老大夫给的答案是,有是有,但吃了作用不大。
病的如此严重,药石罔效。
苏叶知道风湿不好治,但没想到会是这个样子,没有可以吃的药,总不能这么熬着吧?
这会儿二丫突然问了一句,“您看,可否服用罂粟?”
老大夫明显一惊,“姑娘可是能弄到这种东西?”
二丫微微点了下头,“有些门路。”
“若是有门路,可用果泡水,每天服用,终生不能断药。”
罂粟原产于西亚地区,六朝时传入中国,但种植并不广泛,到唐朝时还作为贡品从国外贡至。
现在二丫说能够弄到罂粟,苏叶和老大夫一样吃惊。
在几人准备离开时,老大夫向他们嘱咐道,“罂粟这种东西是上瘾的,无病的人莫要碰它。”
苏叶知道这个,因为鸦片就是罂粟做的,中国的近代史,让她深知鸦片的危害。
接下来的几天,三人又去了几趟别的医馆,得到的答复都一样,就是无药可医。
好在罂粟让于氏缓解了不少疼痛,不再每日自虐。
可罂粟这东西价格很高,还是在黑市上卖的,有时候有钱都不一定能买的到。
况且他们家还不是特别有钱。
作为一个对农学感兴趣的人,既明打算自己种,为了方便搬移,他把罂粟种子种在了一个陶盆里。
接下来就是等,等着它发芽,等着它开花,等着它结果。
结果就是啥也没等到。
七天过去了,盆里一点儿动静都没有,又是三天过去,盆里还是没有动静。
这下不只既明想不明白,苏叶也纳闷的不行。
她虽没种过罂粟,但种过虞美人,这两种花的特性非常像,种子活性都很强。
一般情况下在种植七天后都会发芽,就算七天不发芽,十天也该发芽了。
现在这种情况只能说明一个问题,就是种子是死的……
说来也是,这么挣钱的买卖,谁会舍得让给别人,没给假货就是很良心了。
乡试的成绩一般是考试后一个月公布,每个省份都是贴总榜,为避免重名,考生的名字后面会标注籍贯。
在总榜旁边,每个省份还会贴一张本省的榜单,所有考生的名次和各场成绩都会贴上去。
以便考生知晓自己的情况。
在总榜上,第一名称为‘解元’,第二名称为‘亚元’,第三、四、五名称为‘经魁’,第六名称为‘亚魁’。
所有考中的都称举人,又称孝廉。
放榜后,由巡抚主持鹿鸣宴,席间唱《鹿鸣》诗,跳魁星舞。
不会的提前学!学不会的要跳脱衣舞,没错,就是这么恶俗!因为是太祖留下的规矩,所以没人敢更改!
到了发榜这日,整夜未睡的苏叶一点儿困意都没有,她整个人处于一种高度紧张的状态。
这是之前从未有过的情况。
既明对她劝慰道,“放轻松些,就算考不过也没关系,好多人考一辈子连个秀才都不是。”
“……你跟别人怎么会一样。”别人家的女儿又不考女官。
“好吧,那你就相信我,我觉得我这次考的不错。”
“我不是不相信你嘛!”
既明突然抬起胳膊,用手抚了下她的头,“你说你啊,现在都比我矮了,就放过这颗笨脑子吧。”
她脑子笨?
“一把年纪了,你能不能诚实些?”
“呵呵,好吧,你最聪明。”
“本来就是吗!”
她不敢说秒杀所有人,秒杀苏既明肯定是没问题的。
等两人出了门,发现莫君刚从他们门口经过,既明叫了声他的名字,莫君没有回应。
苏叶道,“你理他做什么,他早就不把我们当朋友了。”
既明赶紧去捂她的嘴,“姑奶奶,咱们能不能说话注意些?”
“我就是生气。”
就算要和她当陌生人,也不至于连既明都不理吧,再说这周围又没有别人。
这么多年的朋友,真是……
算了,还是去看榜单吧,那才是正事。
因为两人在家里耽搁了些时间,没等他们走到告示栏,报喜的人已经到了家里。
二丫高兴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,掏出一块银锭子就赏了出去,整整十两银子!
等人走了,二丫才算回过神,她问刘闯,“你小舅是多少名?”
刘闯寻思一会儿,“好像没说,二姨你给银子给早了。”
“你快去看看,再买几挂鞭炮回来!”
“嗯!”
今天他们这条胡同特别热闹,报喜的人是一趟连一趟,鞭炮声是一挂又一挂。
比考生集中的客栈还热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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