席彻带程双来到海边，夜已深，月亮倒映在海面上，波光粼粼。
海风咸咸，吹的人脸有些干。
微风吹过，带走几片枯黄的树叶，飘落在头发上、沙滩上、海水里……
他们已经吃过饭了，随意找了处地方坐。这里很热闹，有孩子肆意奔跑，有人谈笑风生，还有烧烤的香气。
程双随意躺在草地上，好久没有这么惬意的生活了。
她扯了扯席彻的衣服，“你也躺下来。”
他看1了她一眼，最终认命躺下。
他们紧挨在一起，她抬头看着天空，而席彻偏头看着她。
他勾起嘴角，手指拨弄她的头发。
旁边的人有说有笑，他们围着篝火，一手拿着烤肉，笑得开怀。
或许在夜晚，他们才能卸下满身的疲惫，回归属于自己的生活。
席彻指着烤肉说：“你想吃吗？”
“不要了，晚上吃太多了。”
她拍拍自己的小肚子，现在还是鼓着的。
席彻下意识地也摸了摸，两个人先是愣住了，他也不在意，直接将人抱在自己怀中。
她的眼睛如同天空的星辰一般，闪亮耀眼。喉结上下滚动，他看着怀中的人，欲望在心里叫嚣。
程双往天空看去，她已经好久没有看过夜晚的天空了。
他们总是低头匆匆行走，没人在意天空，大地，身旁的风景。
“双双。”席彻声音沙哑，粗粝的手指摩擦程双的脸，他又叫了好几声，“双双，双双。”
在他要吻过去时，程双忽然拍脑门，猛然站起来说：“我有灵感了。”
席彻的怀中一空，草尖微微刺痛他的脸。
青草的气味在嘴里蔓延，他咳嗽好几声，还是有那股味道。
程双赶紧拿出包里的ipad，一笔一划记录现在的灵感。
席彻撑头看着她，十分无奈。她坐在她身边，看触屏笔灵活摆动。
她只画了个框架，赶在灵感消失前画下最后一笔。
他一直没有说话，就静静看着她完成自己的著作。
看不懂她画的是什么，席彻只好看手机。群里现在热热闹闹的，无不在恭喜沈牧景将沈家握在自己手里。
但当事人并不是很高兴，他看着三个人的照片出神。
好像他们，从来都没有一张真正的全家福。
沐容端着一杯咖啡进来，轻手轻脚放在旁边，“阿牧，你这几天太累了，先休息一会儿。”
沈牧景嗯了一声，他放下照片，热腾腾的咖啡模糊他的视线。
“阿牧，我们……”
“怎么了？”
“没什么。”
沐容垂下头，她本来是想说，既然没有人能阻碍他们，那他们什么时候结婚。
可是，他那双悲凉的眼睛告诉她，这个时候不适合说这种事。
她叹了一口气，“我先出去了，你别太累了。”
不等沈牧景说话，她转身就离开。
她没有和沈牧景住在一起，她在隔壁。靠在墙上时，她的思绪忍不住跑的很远很远。
似乎沈鹤的离开，并不是让人很高兴。
想到大学时，沈牧景提起他，总是惋惜，没有咬牙切齿，而是感慨，他们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。
“喂，沐容，我听说沈鹤死了？”
“嗯。”
国外的消息总是滞后一些，而且她没怎么关心，直到今天才知道。
第一时间，她来找沐容求证，“这么突然。”
她离开时还活生生的人，几天就没了，谁也不曾想到。
沐容的指尖刮着玻璃，尖锐刺耳的声音让她清醒一点，“是阿牧的妈妈，她安了炸弹，和沈鹤同归于尽。”
“……”
那边沉默下来，寂静无声。
好一会儿，她才继续说：“那他现在，怎么样了？”
“哎，他整个人都颓废了，好几天跟失魂了一样。”
想到他魂不守舍的样子，她就心疼。
生人勿近，冰冷如霜。
这是她现在能够形容他的词语。
“这是搁谁身上都会这样，没关系的，多给他一点时间，他总会走出来的。”
毕竟唯一的亲人离世，痛心疾首很正常。
“我知道。”
所以这几天，她没有去过度打扰他，只是默默给他端饭进去。
“只是，我最近找他，他都显得不耐烦。你说，是不是他讨厌我了。”
“你别乱想，他心里肯定是有你的。只是发生的事情让他不能反应过来，你给他点时间。你也别巴巴地去找他，用热脸贴冷屁股谁都不高兴。”
她不情不愿地嗯了一声，那边十分无奈。两个人都是头倔驴，都不听劝。就看他们能不能自己走出来了。
她不多什么，免得日后落得吃力不讨好的地步。
“行了，我也不多什么，你自己在国内小心一点。虽然沈鹤死了，但李诗语对沈牧景依旧虎视眈眈，你要看紧自己的男人，别沈鹤不在，还被人抢了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
挂断电话之后，她心里落寞起来。一个人站在落地窗面前，看车水马龙，人来人往。
世界的喧嚣与他们无关，他们站在最高层，俯瞰风景。
灯光缩成很小的一个点，毫不起眼。
她双手合十，真诚许愿，“希望他能够早日走出来，回到曾经的沈牧景。”
这样的他，不令人害怕，但让人担心。似乎只要他们有一刻没有看着他，他就能自杀。
她嘲笑自己想太多了，他好不容易，甚至用他母亲的命换来的掌握权，他绝对不会轻易放手的。
十一点，她摁灭灯，躺在床上，夜不能寐。
她控制不住自己想，现在沈牧景在干什么呢。
他是不是还在回想那件事，是不是还沉浸在悲伤之中。
“咔嚓。”
门开了。
她屏住呼吸，清脆脚步声离她越来越近。
沈牧景在她旁边停下，蹲下身看她。手指在她脸上不停摩擦，温暖的气息让他舍不得放开。
“你就这样一直保持下去就好，什么都不要知道。”
房间里一片黑暗，沈牧景透过月光看她，娴静的睡颜让他笑了起来。
只是，这让他愈发舍不得。
“我的容儿，再见了。”
他要去肚子去面对，属于他的责任。
所以，他把所有人都抛下。
沐容睫毛颤动，她想睁开眼睛，却发现眼皮子越来越重。
她睡了过去。
醒来时，已经十点了。
客厅空无一人，再也找不到沈牧景的身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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